Athena Jean

每年長假，都會安排一些時間到醫院當志工

去年實習之前，把握最後一個當學生的暑假機會來到醫院，而有別於過去在普通病房裡穿梭，病患多半停留時間不出兩三天，互動僅止於日常問候。

這次，被安排在心蓮病房，也是一般醫院俗稱的「安寧病房」，被送到這裡來的病人，往往生命都即將到盡頭，當然也有極少數的奇蹟發生，踏進這裡，每間病房、每個家庭都是不同的故事。

佛教裡常說人生有八苦，其中一種苦最苦即「愛別離苦」，與最愛的人分別最爲難受。

今天的故事主角是一對一同走過古稀的夫妻，妻子大丈夫兩歲，姐弟戀，攜手大半輩子，妻子對於丈夫弟弟的疼愛更是有加...

「你不要再騎車來了！太危險了」一早，早餐都還沒送到病房，便傳來責備兼擔憂的聲音，前往病房內了解原因後，才發現老爺爺一早騎了兩個鐘頭的摩托車，從家裡來到醫院，只為了陪伴早已沒有意識的老奶奶，老爺爺一身整齊清潔，若非親自詢問，很難把老爺爺與農人連結，這一身整齊莊重的穿著，僅僅是為了和結髮妻子「約會」。

這天，老奶奶已經超過三天沒有排便，不論服下再多軟便劑，老奶奶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，但老爺爺的到來彷彿滿腹的委屈得到釋放，只見老爺爺在奶奶耳邊輕輕說：「妳不能這樣，護士小姐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」，老奶奶的肚子也瞬間得到釋放，沾滿穢物的身子，看護決定幫老奶奶舒服的擦澡，脫下奶奶手上的保護手套，仔細的擦拭全身，臉頰乾裂脫落的皮屑抹去後，又是容光煥發，潔身後看護欲幫老奶奶帶回手套，老爺爺求著看護讓奶奶的手「釋放」十分鐘吧！老爺爺緊握老奶奶的手，不發一語，但眼神間卻已透露一切，「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」是最好的下標，看到這幕不禁感受到口罩有些濕潤，原來，是感動。

不出幾天的時間，看見老爺爺和女兒一臉愁容呆坐在交誼廳，上前搭話後才知道老奶奶因為間接接觸，感染上了疥瘡，我們被告知不能進的病房，避免不同病房間的交叉感染，病房的門口放著厚厚的防護衣，進入病房前都要穿上防護衣，帶手套，我想這薄薄的手套，是老爺爺與老奶奶間最遠的距離⋯⋯

最美的誓約是人生走過古稀，能與摯愛共渡病老。